来到位于南市街与杨桥路交叉口的乾沁堂中医馆时,正巧赶上当天的义诊活动。张德奎院长这一次又请到了永康云山骨伤科门诊部院长吕锋,专门为患者解决脊柱相关问题。据吕院长介绍,他与乾沁堂合作已久,会不定期来乾沁堂为患者义诊,最擅长解决的是脊柱病。来看病的患者大多由于长期坐姿不正确,或受职业影响,导致体态变形和肌肉劳损,出现颈椎病、腰椎病的症状。而这一类疾病,只靠中药调理是很难解决的。这正是张德奎请吕锋来的主要目的,优势互补,形式创新。

乾沁堂是一家以调理“三高”和慢性病为特色的民营诊所。院长张德奎为三高人群和慢性病患者提供纯中药调理已经有25年的经验。“目前各家中医理论差异比较大,对现代医学不很了解。诊所的从业人员多为老政策遗留下来的,通过自学成才或师承老中医。”张德奎就是跟随父亲学习的中医。但他知道,如果不继续提高技术经验和创新经营理念,很难让自己的“乾沁堂”在众多就医选择中突出重围。

医者仁心

张德奎出生在东北,父亲是当地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。张德奎从小耳濡目染,但对中医这种“老古董”职业却没有什么兴趣可言。二十几岁时,张德奎在父亲的要求下,也跟着全国跑,上门为患者问诊开药方,期间见证了许多神奇的案例。运用家传的药方,张德奎与父亲为许多普通老百姓带去了健康,让他们能够重新开始正常生活。

“凡为医道,必先正己,然后正物。”

悬壶济世的快乐就从那时开始,张德奎终于决心认真投入中医学习。之后,张德奎学成以后进入上海一家医院担任中医药药品指导。1994年,张德奎慕名来到行医氛围较好的杭州准备开一家中医诊所。“为传承中医的精髓,我做了一个决定,自己开一家传统中医诊所,亲自坐堂看病,就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那样。”到了第二年,乾沁堂中医门诊部正式开始营业。但很多患者都觉得满头白发的老者才像中医,对张德奎这样的年轻医生不信任,几个疗程的体验都不愿意。而且中药材进价和售价差额并不可观,让很多中医都难以坚持“情怀”。

为了让患者放心,也为了自身生存,张德奎时常举行义诊,上门问诊的人果然多了起来。作为民间中医诊所的成功代表,乾沁堂创始人张德奎把诊所开设在省肿瘤医院附近,每天患者络绎不绝,很多是专门从外地来找张德奎的。

中医诊所是中医发展传承的经典模式。以前治病救人,讲究“前堂坐诊看病,后堂配药煎药”,医生要亲自选定药材,精心炮制,全程把控才能对患者进行全方位治疗。但现在,很多医院医生只管开方,后续选药、煎药等环节就不再把控,整体治疗效果就大大减弱。因此,消费者在信任的前提下比较愿意来民营诊所就诊,乾沁堂的生意还算红火。

靠着祖传的药方以及良好的口碑,来到杭州的两三年时间内,乾沁堂的发展还算顺利。1997年5月,顺应当时改革开放“下海经商”的潮流,张德奎将门诊部改制为公司,发展直营连锁,截至目前已经发展了四家直营店。

民营中医馆的困境与破局

然而,民营中医的发展却并没有张德奎想象中那么简单。中医诊所的高质量开办仍然需要积极调动,只有这样,才能真正惠及百姓。

民办诊所无论是技术经验还是职称水平的提升空间,都远无法与公立医疗机构相比,所以医学院校毕业生极少会考虑开诊所或者来诊所就职。再加上待遇差距和职业发展等方面,很少有科班出身的高学历人群进入民间中医诊所,这也是中医诊所在国内的发展没有新鲜血液加入,难以创新的阻碍。

中医人才培养目前主要靠两种,一是学院、学术的传承;二是师带徒的传统制度,例如各地都有知名的中医大家。如果可以在中医诊所对后续的接班人教学培养,通过望闻问切和年轻医生独立的分析,很大程度上可以大大提高中医诊所的诊断质量。“要想让中医诊所发展得更接地气,更高质量,人才的培养非常重要。”张德奎现在正考虑着招收弟子,但是遇到一个真正肯学且有天赋的学生实在太难。

目前,乾沁堂主要依靠与大医院和大药房合作,选用全国各地正规药材,依靠祖传药方,为患者提供调理服务而盈利。每天,乾沁堂都要接待30位左右的患者,最近一段时间,这一数量正在缓慢上升,最高时达到了50人次左右。对于一个民营诊所而言,这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。据2008—2014年《中国卫生统计年鉴》的统计数据,尽管近年来中医类诊所机构数和诊疗量都呈大幅度增长,但平均一个中医诊所只有2个卫生人员,全年按300个工作日计算,平均1天接诊量约为10人次左右。

患者越来越支持,越来越倾向选择乾沁堂,服务品质也跟得上。但即使如此,乾沁堂依然亏损了两年,原因是张德奎一直在举办义诊活动,只为了给“乾沁堂”这块牌子打好发展基础。

所谓品牌,莫不是前期投入,后期收获,张德奎有自己的打算。

目前对于中医诊所的发展,有很多利好政策。自2017年7月《中国中医药法案》开始实施以来,民间中医诊所开办只需备案即可,中医发展如火如荼。

过去要想办一个中医诊所,要经过区县卫生局申报审批。但现在,要办一个中医诊所到区县卫生局备案就可以,只要有执业中医师的资格证和执业场所,以及保证只搞中医、中药、不得打小针刀,就能申办中医诊所。过去规定面积超120平方米才能开办中医诊所,为了鼓励民间中医诊所的发展,后来改成80平方米,最新中医药法实施细则改成40平方米。

“在这些政策加持下,民间中医也在困境中充满希望。乾沁堂计划未来3年能开出100家店。”张德奎说。

中医“最好的时代”

此外,未来的乾沁堂还将朝着科学化的方向发展。

上世纪90年代,中医的许多神奇之处已经经过了科学的考验。屠呦呦将中医中药提取出的“青蒿素”带出了中国走向了世界,拯救了数百万人。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医科的张亭栋确定了三氧化二砷(砒霜成分)能够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,挽救了很多白血病患者的生命。即使如此,关于中医的争论一直从未停止。

一切争议的源头,自然是用现代科学的眼光来看,中医药传承数千年有种种不足,譬如过度依赖陈旧理论,诊断方法缺乏一致性,病案记录重个性、无对照。必须承认,囿于研究方法、观察范围,当时的医药工作者确实难以全面、客观地评估某种药物的有效性、安全性。

“如今,这一争论已基本有了共同的认知:管它黑猫白猫,能抓老鼠就是好猫。中医与西医的争论已经逐渐开始淡化,取而代之的是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继承与创新。”张德奎说。

正因如此,张德奎祖传下来的二十几张药方才显得格外珍贵。筛选记载卷帙浩繁的中药,这些药方正在为许多患者提供服务,帮助他们战胜病痛。目前,张德奎正通过现代科学技术,从这些古老的药方中寻找潜在的有效单药,然后尝试确认有效组分,最后根据现成的模板调整化学结构,创造新的化学药物——这样的流程,大大短于传统化学药的研发时间,有利于中国制药工业另辟蹊径,奋起直追。

“现在政策好了,学医环境和办医环境都在改善,许多孩子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,把好的东西传承下去,让中医的根、最纯粹的中医之道在传统的中医诊所传承和发展。”张德奎说,作为一名民间中医从业者,他相信,现在,就是最好的时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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